書

從下學期開始
全校都繃緊神經做準備
只為了這兩天。



四月十日，評鑑的第一天
八點就要到學校集合，雖然我星期四沒課。
踏進集合教室，除了一陣濃濃的睡香外
還有一種肅殺的氣氛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越來越凝重
偶爾一兩句故做輕鬆的話語，卻讓週遭的人愈更緊張：
「聽說待會桌上不能有飲料喔。」「快把垃圾撿起來。」「你肚子痛喔，要不要去保健室？」(我不曉得原來我們學校有保健室這東西)
不過這些都還算是小事，大不了就是虛偽一陣子
可怕的還在後頭。

面試。
一個年級抽五個人到評審委員面前做腦袋檢查
瞧瞧這個系所到底裝了些什麼進去，或是什麼都沒有裝進去。
想當然爾，沒有人想被抽到，就算是那些已經把自我介紹背的滾瓜爛熟的人
所以在這兩天的下午，每個人都像在演鬼來電
拚命地祈禱四方眾神，千萬不要讓自己的手機響起來
否則就要被拖到閻王──不是，評審委員面前
我拜的很虔誠，所以兩天的手機都安安靜靜的，真是多謝保佑。

第二天，也就是今天
穿著西裝在校園裡走的人更多了
學生之於他們，就像泳客之於鯊魚一樣
知道他在那裡，也不敢接近或趕走他
只是自然地在他們身旁以三公尺為半徑畫個圓，那個圓叫做撲殺距離
不過他們的確是人，我要鄭重強調這一點。

民主憲政課，我一向是專心聽講，今天尤其認真
教授也穿著西裝，叫我們打起精神
上呀上，眼看鯊魚是游不到六樓來，我的右邊已經在點頭慶祝了
我們的民主憲政教授，也是一個努力不懈的人
下了課，還要繼續去招待那些貴賓，叫我們要好好努力
跟我們說：「校長昨天四點才睡呢！」真是辛苦。

等公車的時間，話題依舊是不離這回事
聽說哪個系不及格阿、聽說哪個系很危險阿
聽說我們系上有人被抽到要面試有膽子不去阿
反正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了。
這兩天，圖書館多出了幾尊我根本沒見過的雕像，還辦出個就業巴拉巴啦的
瞧他們這麼努力的擠出根本不存在的活力跟氣質
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反正，結果出來就知道了。